许久不见的闺蜜找我吃饭,说是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小饭店。相约那天,下着微微细雨,依着她给的定位一路慢慢寻去,先是进了一条小弄堂,被雨打湿的青砖地面凹凸不平,两边延伸着斑驳的墙面,因为年岁已久,原本的白色墙粉被风雨有意无意间剥落了一些,更像是哪个调皮的小孩子所为。
在江南,这样的情景不足为奇,小时候,家也是这样的墙,这样的路,后来,一些人离开了老屋,一些老屋成为了历史。
不管时间过去多久,梦里常常会出现小巷深处,飘来阵阵熟悉的饭菜香,那是放学回家的味道,晚霞在后,香气在前。
汪曾祺说:“日子就是这么过来了。”
在他的《人间烟火最抚人心》一书中,从读一本好书,吃一顿好饭,看一片好风光,认识一些草木虫鱼间,坚守自己的精神世界。让平凡的我们顿觉行走在喧嚣红尘,虽有辛苦疲累,却更有生活的千般可爱,万种风情。
汪老说,他想把生活中真实的东西、美好的东西、人的美、人的诗意告诉人们,使人们的心灵得到滋润,增强对生活的信心、信念。
今天,我们就来看看汪老的快意人生,一草一木,一食一味,人间值得。
1在三餐中品味生活
与闺蜜相见时,她抱怨让她等了好久,一桌子的美味可看可闻而吃不得,真是对她最大的考验。我见她点了两碗馄饨,便问是什么馅的。她说,除了荠菜陷的还能是什么?
汪老在《故乡的野菜》一文中,提到过荠菜,虽是一种野菜,却可以上席面。那是把荠菜焯过水后,切碎了,和香干细丁同拌,再加上姜米,浇上麻酱油醋,或用虾米、或不用。把菜抟成宝塔形,临吃推倒,拌匀,吃的就是个新鲜。
在江南,荠菜和肉糜搅拌在一起,裹进馄饨皮里,这叫菜肉馄饨,也叫大馄饨。还可以用荠菜包春卷,包汤团,很是鲜美。
其实,很多野菜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。比如春天里的枸杞头。枸杞是一种很常见的植物,到处都是。夏天开小白花,秋天结很多小红果子,就是我们常用来泡茶养生的枸杞子了。
枸杞头只能在春天摘,晚了就老了,咬不动,也不好吃。菜场也有卖的,也有人喜欢自己摘的,不费事,一会儿工夫,就能摘一堆。凉拌最好,清香微苦,有明目的效果。
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野菜,平时不用人照顾,也不惹人注意,它们在旷野中,在墙角边,在田间地头,自由生长,有太阳也好,有雨也好,有风也好,它们用自己的方式和节奏生长着。很久以前的人们,遇上灾荒,没有吃的,就去找野菜充饥。现在,人们为了尝鲜,把它们端上了餐桌,装在精美的容器里,可是它们还是那样生长,并没有要求人们把自己移进暖棚温室中。
正如欧阳修所言:“泰山在前而不见,疾雷破柱而不惊。”
2山河仅是人间一隅
闺蜜说她最近去了杭州的西湖玩,虽然景美,可是人太多了,特别是在九曲桥上,本是想赏荷花逗锦鲤的。可是人太多,还来不及欣赏,已被人群挤过了桥,真是太不尽兴了。
说起湖,很多城市都有,除了杭州的西湖,还有济南的大明湖、扬州的瘦西湖。汪老点评这些湖和城的关系不是很密切。如果把这些湖挪开,城市还是城市。然而,昆明的翠湖,与城市分不开。
翠湖在城里,而且几乎就挨着市中心,翠湖就像是昆明的眼睛,它是一片湖,也是一条路。湖的中间,有一条很整齐地贯通南北的大路。昆明人特意来游翠湖的不多,多数人只是从这里穿过。翠湖中游人少而行人多。但是行人到了翠湖,也就成了游人了。
生活的重压、柴米油盐、委屈烦恼,在匆匆忙忙地走到了翠湖,就会被冲淡一些。人们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,甚至可以停下来,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一坐,四周看一看。翠湖每天每天,给了昆明人多少浮世的安慰和精神的疗养啊。
汪老记忆里的翠湖,真是翠绿的。昆明的树好像到了冬天也还是绿的,这和“秋尽江南草未凋”截然不同。尤其是雨季,翠湖柳树真是绿得好像要滴下来。翠湖不种荷花,但是有许多水浮莲。湖中有很多红鱼,很大,都有一尺多长。这些鱼已经习惯于人声脚步,见人不惊,整天只是安安静静地,悠然地浮沉游动着。
这样的翠湖很静,很美,但它毕竟是在人间的景,现在的翠湖变得热闹了,更多的人来看它的美,也许也像西湖一般,成了人看人的景点。但很多昆明人的脑中,还是那个明爽安静的翠湖。
亚里士多德说:“大自然的每一个领域都是美妙绝伦的。”
每一地的人,都有自己所爱的山河美景,有近有远,有人就有了灵动,人与自然相融合,组成了人间烟火。
3自然万物皆有其美
有位母亲说,自己带孩子出门玩,找到了很多的昆虫,这让孩子很开心。
这是人类对自然发自内心的亲近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与我们人类作伴的,正是这些草木虫鱼鸟兽。
小时候,在家里翻出过一个琥珀,在一滴琥珀里有一只看不出是什么的小虫,也许是一只蜜蜂。琥珀是透明的,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的虫子,有触须,有翅膀,有腿和脚,好像它还活着一样。
据说,琥珀原是一滴普通不过的松脂,在它滴下的那一刻,正巧裹住了一只小虫子。然后在地下,松脂躺了很多年,最后就成了琥珀。
市场上琥珀的价格不一,有低到几十元的,有高到几千元的。一个懂行的朋友告诉我,价低的琥珀都是人工的,不值什么,只有那偶然生成的,实属不易,因此价高。
人造的琥珀首饰,各种形状的都有,被打磨得很规整,里面也都压着一个昆虫。这些昆虫也都很完整,不缺腿脚,不缺翅膀,但都是僵直的,缺少生气。显然这些昆虫是弄死了以后,再精心地,端端正正地压在里面的。
汪老说,他不喜欢这种里面压着昆虫的人造琥珀,美是因为它是偶然形成的。
亚里士多德说:“一切艺术与教育,只不过是自然的附属物而已。”
只有真正用心去了解和观察自然,才能收获欢心和愉悦,因为这是我们生存的环境,人类孕育和生长的星球,被称为人间的地方,有自然,有烟火,就有家。
汪曾祺的《人间烟火最抚人心》如他所有的作品那般,文字干净而传神,质朴而简白,通晓畅达,既没有结构上的苦心经营,也不追求题旨的玄奥深奇,满含对生活的热爱和深情。
让我们向汪老那样,以一颗平常心,待万千变化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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