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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,我们旅行的目的不是风景,而是故事。
钱爷爷是个地道的老扬州,和所有的普通老人一样,他的头发已经花白,脸上皱纹层叠,身子骨却还硬朗。
认识钱爷爷是个巧合。彼时我们正从著名的东关街步行返回酒店。他骑在一辆观光三轮车上,停在路边,一点不起眼。若不是路过时他说了一句:想不想看看没有游客的老扬州?我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。
不可否认的,“没有游客”和“老扬州”这两个关键词吸引了我。但顾虑也是有的,会不会是骗子?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担忧,也带给我们扬州之行最有价值的一天。
第一站安乐巷
扬州的名人故居众多,安乐巷27号是文学家朱自清的故居。
在那些知名景点的光环下,这些故居往往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。钱爷爷一句话却勾起了我的兴趣:想不想看看《背影》里的父亲长什么样?
朱自清故居是典型的扬州三合院民居建筑。自进门开始,薄砖铺地,青苔接缝,面积不大却甚是古朴大方。
右边并列的两间客房,是当年朱自清的书房和卧室。也是朱自清和他夫人陈竹隐的新房,均保持了原貌。堂屋的正厅为朱家的客厅,墙上的两张照片一张是朱自清的母亲,另一张就是《背影》里那个慈爱的父亲—朱鸿钧。
站在院里抬头望去,小小的天井上方是蓝天白云,有密密麻麻的电线自屋顶而过,瓦片上的图案清晰可见。不仅遥想,儿时的朱自清是否也曾站在这里看到同一幅画面,想象着自己的未来。
天下三分明月夜,二分无赖是扬州大概是扬州最出名的诗句了,也被后世作为扬州的代名词。而实际上,这句诗最初所描写的却是同在安乐巷的另一处小院:二分明月楼。
关于明月楼,百度上有这样一段描写:
”折角向东,黄石山一座,嶙峋峭拔,又在山上依山势筑东阁三间,西向主楼和东部夕照阁相连,这样明月西沉时可依阁送月;西南角,又置迎月楼三间,与东阁正好错开,又能遥遥相望,这样月上东山时可在阁中迎月。楼阁都在园的周边,既挡住园外的破败之景,嘈杂的人声,又在较为窄小的天地内留下中部开阔的空间,而东阁西阁的错置,避免了严整、拥塞,有了疏朗、开阔,形成了幽雅、宁静的氛围。“
可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却有些诧异。整个院落只有一半,而且新修过的痕迹很重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现代新建的某个未完工的小公园。
钱爷爷带着不无惋惜的语气说起:过去曾经被用作了民居,破坏了许多。这是后来重建的,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搬走,所以没能完全按照原址复原。
世事便是如此,时光裹挟着变迁,遗憾也未必不是一种美。
第二站南河下历史文化街区
扬州有个名字叫做”巷城“,来南河下便能深刻体验。
众多小巷错落交叉,辨不清方向。钱爷爷却是对这里甚为熟悉,车子穿行的同时,他向我们讲述着这里的过去。
作为历史文化街区,这里并没有商业化。两边依旧是朴实的民居,能看见院落里晾晒的衣服、斑驳的墙皮,青石路并不平坦,有的窄路只能勉强通过自行车。
巷道很安静,钱爷爷说主要是因为住在这里的多为老人,大家一般都会注意保持安静。而这里的生活似乎也与外面的现代化世界隔离开来。但是,在钱爷爷的口中,这里的每一处残破却都承载着一段辉煌的过去:
青莲巷里,那看上去已经破旧的房子,居然曾经是大盐商周扶九的宅邸;而附近不起眼的扇门背后,却是李白住过的地方。若不仔细观察,很难找到当时的影子。
外墙上的“金腰带”代表着升官发财,墙角边的石敢当代表着家宅平安,大门上用铜钉镶嵌的蝙蝠图案寓意吉祥如意,过去这些都是大户人家宅院的标志。
一处院落的门口,钱爷爷停住车让我们走进去看看。院门里竟然又含着若干个小院,纵深近百米。听他讲,这曾经是附近最有钱的一户人家宅院,建国后被分给多户居住。四处都是破坏又修补的痕迹,只能从建筑格局感受当年的气势。我们来到院落中间的位置,路边有一口被旧木板盖住的井,这里的一些人们还保留着每天来打井水的习惯。
在一条名为花局巷的路口,老人示意我们向里面望去并猜猜这里是什么地方。原来,这里曾是青楼女子们的居处,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日日丝竹声声不绝于耳。而如今的巷子里,却只剩残垣断壁......
第三站御码头与驼铃巷
巷道行的最后一站是驼铃巷。我们停在了一棵大树旁边。
是棵有着年历史的唐槐,也是著名故事”南柯一梦“中的那棵大树。
这棵树数次遭遇天灾,还曾被雷电击中,后来树干腐烂中空,只剩下一层树皮。好在输送营养水分的韧皮部还在,总算是活了下来。
我们在树下向上望去,枝叶不算繁茂,但长势良好。带着”南柯一梦“的神话色彩,它的存在又增添了几分浪漫。
最后,钱爷爷带着我们来到了御码头,这个乾隆游瘦西湖登船的地方。
御码头为青石所砌,历经二百多年风雨,完好无损,坚固如初。却是孤零零独自伫立,游人若不是去附近的冶春吃饭,恐怕是无人注意。
有趣的是,这御码头的碑上所书的却是:御马头。难道是当年的工人刻错了字?
据说,是乾隆当年认为“码”字有石伴在旁,会绊到脚,碍着前行的道路,不吉利。因此,才改为现在的名字。
末了,钱爷爷又指着河道堤岸边的一条小路告诉我们说:这便是曾经拉船的纤夫走的路,此处河道窄龙船大,需要靠人力行进。
做为过客的我们所看到的也许只是历史残留的皮毛,但是做为老扬州的钱爷爷讲述的,却是自小到大的记忆以及对家乡的爱。
若你来到扬州,不妨也静下心来,找一位地道又热心的老扬州人,聆听一下那些淹没于时光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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