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丽/文
纵观中国文化史,来扬州的文人里如果选一个冠军,还要是全能冠军,那一定是苏轼。他是中国文人的天花板,一生风雨仍能泰然处之,将别人眼中的艰难困苦,活成了自己风流潇洒的人生,棋琴书画诗酒花茶,外加佛禅皆能。苏轼少年得志,是四川眉山人,初唐大臣苏味道之后,苏轼的父亲叫苏洵,一辈子读书不认真,当然也没有考取功名,等到27岁他自己意识到读书重要的时候,已经为时晚矣,所以他拼命培养自己的两个儿子,就像我们现在去买学区房一样,把两个儿子送到京城去,拜名师进名校。父子三人成名后,被后世人合称“三苏”,都名列唐宋八大家之席。
苏洵在《名二子说》中解释说道:哥哥叫苏轼,“轼”原意为车前的扶手,取其默默无闻却扶危救困,不可或缺之意。他生性豁达,为人率真,深得道家风范,好交友,好美食,好品茗,亦雅好游山林;弟弟叫苏辙,天下的车没有不顺着辙走的,虽然论功劳,车辙是没份的,但如果车翻马毙,也怪不到辙的头上。虽然“辙”不易致福,却也难以招灾。这与苏辙相对内敛的性格也颇为相符。
苏轼与苏辙,兄弟情深,都说以前车马很慢,但苏轼却愣是被贬了大半个中国,有人总结了他的一生,就干了五件事:第一,因为写诗被流放;第二,因为嘴欠被流放;第三,骚扰张怀民“被流放”;第四,研究美食被流放;第五,等着弟弟来捞自己。弟弟苏辙一生只为干一件事:捞哥哥,不是在救苏轼,就是在去救苏轼的路上,被誉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“伏哥魔”。
苏轼除了是大宋文学圈的顶流idol,同时还是最有名的美食博主,水利专家,社交达人......这样一个家喻户晓的名人,在全国甚至在全世界有着数亿粉丝,但在扬州的知名度却不是很高。扬州人都知道在大明寺里有个欧阳修建的平山堂,却不知道其后还有个苏轼建的谷林堂。据考证,苏轼一生至少11次来往扬州,前几次或是因为上任路过,或是探访朋友,或者来此旅游,都只是短暂的停留。直到第十次,苏轼才真正调任扬州为官,待了半年的时间。
他在扬州蜀冈之上,平山堂后,建谷林堂,取其诗句“深谷下窈窕,高林合扶疏”中的谷、林两个字得名。堂建的很低调,苏轼非常尊敬老师欧阳修,老师修的平山堂在前,学生修的堂在后。这可谓是一种风范,一种尊师的风范,不张扬的风范。谷林堂建好后,也未曾大肆渲染,苏轼在堂内效仿老师当年在扬州的为官之法,与民同乐,与众宾欢,诗酒间体察民情,倾听民声,了解民意。所以,无论是欧阳修还是苏轼,在扬州为官的时间虽然都不长,但他们为官、为政、为人的高尚品德,带动与影响了扬州城市的发展与精神,给扬州、中国历史和文坛都留下了宝贵的遗产。
都说岳阳楼因有范仲淹的记,滕王阁因有王勃的序,黄鹤楼因有崔颢的诗,都名扬天下。千百年来这些地方虽屡毁屡建,但一直被人们青睐,可以说是“楼以文贵”。而平山堂、谷林堂的情况则又有不同,它既有诗文的原因,更与所建之人良好的的德行不能分开,因而千年不衰。
在瘦西湖里还有一副与苏轼有关的楹联,上联是:“弹指皆空,玉局可曾留带去”。弹指,佛家语,指时间短哲。玉局,指围棋的棋局。尚秉和在《历代社会风俗事物考》中说到,古围棋曾赌物,惟所赌亦雅。张如安《中国围棋史》说,苏轼“素不解棋”而“执迷不悟地爱棋”。传说,苏轼与时主镇江金山寺的诗僧佛印和尚下围棋,以玉带为赌注,输棋后留下玉带而去,至今在镇江金山寺还留有苏东坡的玉带。
到了清代,一位曾在扬州担任过盐运御使的人,因看不惯扬州盐商的奢侈生活,曾写诗讥讽道:“青山也厌扬州俗,多少峰峦不过江。”扬州人不服气,在堆砌此山时,专门取名叫“小金山”。所以有了下联:“如拳不大,金山也肯过江来。”整副楹联充满着对昔日此间文人雅士、余韵遗风的感慨与关念。
苏轼《谷林堂诗》梁奇书苏轼的一生,无论是嘉佑贡举到名动京师,还是乌台诗案到东山再起,可圈可点的甚多。在黄州他是“一蓑烟雨任平生”;在惠州他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,在儋州“我本海南民,寄生西蜀州”,在扬州,不论是他留下来的谷林堂也好,或是没留在扬州的玉带也罢,都在告诉后人,苏轼留在人间最重要的是达观豁达的精神。正如他自己所说的:“我看着这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是坏人,我看着这普天之下没有一件事是坏事,凡物皆可观,豁达点,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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