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天国绘画工作者的队伍,根据文献记载和有关调查,除长期参加太平军的骨干外,主要是战争进行到那里,便在那里征集民间画工。他们有的被迫参与作画,有的则为应征前往,被称为画士、画工。民间艺人是太平天国艺术创作的主体之一,对太平天国艺术创作观念的形成起着关键性作用。当时扬州画土地庙的画工、金华的泥水匠壁画师、绍兴的船画师及苏州的彩画工人等都属于民间艺人。在南京,王府内壁画和其它壁画的创作者主要是扬州的民间画工。
太平天国“扬州三画工”
为天朝效力的扬州画工,大致可分两类。一为职业画师,代表人物便是晚清扬州山水画家虞蟾,及其弟子陈崇光。另外一帮是在扬州专门绘土地庙壁画的工匠,代表人物为:李匡济、洪福祥、郑长春等人。林树中《参加太平天国革命的画家及其作品》也称:“扬州方面尚能知道姓名的有李匡济、郑长春、洪福祥等有几十人之多,画土地庙壁画的画工是基本队伍,主画天王府及其他王府壁画。”扬州有画土地庙的风气,相传每年二月二日是土地菩萨过生日的日子,成千上万的土地庙被粉刷一新,画上狮子盘球、二龙抢珠、花鸟鱼虫等图案,绘制最多的是三国、水浒等题材。
太平天国壁画艺术是中国壁画发展中的重要组成部分,是太平天国时期建筑的重要特色之一,它不仅有装饰的功能,又与建筑密不可分,是宗教、政治、军事等因素相互融合的产物,其中涉及到壁画的形式、风格、观念、文化、历史等诸多层面,因太平天国在天京建立政权后,设置了绣锦衙,负责艺术创作的艺人是从民间征集的画工。在天京绘制壁画的画家主要是从扬州征集的民间画工,绘制王府内的壁画,这些画工有洪福祥、李匡济、郑长春等几十人之多。他们在参加太平天国以前主要以画土地庙为生。由于参与太平天国运动的群体主要来自乡村,从而使太平天国壁画艺术有别于传统宫廷壁画的艺术创作观念,呈现出明显的民间化倾向,同时又兼具民间诙谐文化的特征。其表现出的艺术观念不仅有写意画纵笔挥洒、气韵酣畅、形神兼备的艺术意蕴又有民间艺术的率性和绚丽色彩之美。
咸丰三年()四月,太平军攻取扬州,林凤祥第一次进入扬州时,其指挥部就设在原来的盐运司衙门。因李匡济的母亲为扬州太平军首领林凤祥洗衣服,故太平军对李匡济较为了解,知他擅长壁画,很快就请他来为“盐运司”作彩画。因此,太平军扬州指挥部金碧辉煌的壁画中,很多是李匡济的作品。李匡济也成了最早到天京(今南京)为天王府作彩画的扬州壁画艺人。在他的带领与推荐下,扬州又有几十名画师、画匠去天京,成了太平天国各王府壁画的主要创作者。领班人物就是李匡济、洪福祥、郑长春等三人,名重于世,被称为“扬州三画工”。
最早为天王府作画的扬州壁画艺人
李匡济,字霄怀,号小淮山人,一说字小淮,以画鸡最为出名。关于他是什么地方人,有说江都邵伯的,有说河南唐县的。其实他是河南唐县人,长期寓居在扬州的江都邵伯。
李匡济家庭贫苦,但他热爱自然与生活,从小便随在土地庙作壁画的艺人学习壁画之技。他善于用心、用脑、用眼、用笔,所以技艺日精,成为善画山水、翎毛,尤善画鸡的壁画名匠。他的艺术地位不容小觑,与王小梅、闵小白、史小砚、卜小泉、翁小海、巫小咸、徐小谷、魏小眠、吴小道一起,被合称为“扬州十小”。
(李匡济山水立轴)
李匡济存世的作品不算多,一幅《山水团扇》(直径25cm)构图布局与现存忠王府的一幅《溪亭归犊图》》(xcm)苏州忠王府后殿高处东数第二壁朝南的裙板上)十分相似,画面近处堤岸从树,中间平静的水面,远处起伏连绵有节奏感的山峦,突兀三角形的山峰,每个局部都极为相近。”而现存南京一壁《棕石鸡乐图》,从绘画表现手法来看,并不像李氏的笔法。
(李匡济扇面)
作于同治七年()的《仕女》与作于同治九年()的山水,其人物造型与笔法,尚具清末民间绘画的特色。据已故美术史论家林树中记载,他年参观扬州博物馆,承鉴定书画的朱荔孙先生提供,见过一帧馆藏的李匡济扇面,署名“匡济”,印章作“李”、“小淮”,画芍药、笋等,色彩鲜丽;淮安市博物馆藏清代扇面书画精品中亦有李匡济的山水团扇一幅。
(《重岩叠嶂》)
年,北京匡时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五周年秋拍会拍卖他的传世山水画作品《重岩叠嶂》立轴。款识:图成之日,适置同治庚午三月三日,因忆余于嘉庆庚午三月三日补博士弟子员,屈指三十六年恍若旦夕。翰仙二兄大人属绘山水谨识之,籍请教政。当笑此老之毫无成就也。小淮李匡济。庚午是同治九年()。
李匡济诗画皆长,他的诗集《充雅小草》不为人所知。清代徐世昌《晚晴簃诗汇》第卷就收有李匡济诗作《伊阙》一首“石蹬盘云上,双峰夹水开。危岩于日月,飞瀑响风雷。洞古难寻路,碑残半没苔。香山知不远,几杵午钟来。”在年在河南克瑞斯拍卖有限公司秋拍会上,曾拍卖过李匡济的一幅山水立轴,上有其题画诗一首:“家临秋水卧芙蓉,一抹青山小棹通。问道舍人遗墨好,晴窗须为启缇对。”落款为丙辰花朝前三日写,小淮山人李匡济。
何栻《悔余庵诗稿》中有贺李匡济八十寿的赋诗,有“瓠园张乐,为李小淮匡济年八十寿,并贺重游泮宫,赋诗以纪,园名改壶为瓠,以别于吴中汪氏”之语;丁晏《壬戌重九日登高偕廖菊屏、高伯平、李小淮、金筱韵、曹莼江、杨石卿、李少石集饮龙光阁》邀诗友登准安名胜龙光阁,诗云:“金风秋肃届重阳,高阁登临快举觞。黄菊餐英香溢酒,丹枫绚采老凌霜。层楼盘郁腾云上,一水萦回绕郭长。极目南天烽未靖,持螯莫负此家乡。”李匡济受邀并作和,画家程小池来扬登平山堂,游瘦西湖,李亦陪同,并饮酒和诗。
郑长春、洪福祥的壁画巧夺天工
郑长春是太平天国又一个有名的画家,擅长壁画,曾经画过扬州城隍庙两廊二十四司。他是画土地庙的画工,同他一起到南京的有几十人,先画天王府,后各王府都由他们画。画得巧夺天工,受到很大的尊重。
又据扬州城隍庙孙道士谈:“城隍庙曾有过廿四司壁画,就是郑长春画的。”太平天国失败后回扬州画土地庙,郑长春最后在十分穷困中结束了晚年。
与郑长春同时期,还有一个洪福祥,画壁画也很好。太平军到扬州的时候,他们都在扬州留下来了。当时,天京需要画壁的艺人,就派人到扬州来请郑长春和洪福祥等人,其中以匠画艺人最多(周邨:《太平军在扬州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版,第53页)。扬州殷公健称:“长亲张甘亭闲谈:画土地庙二月初二画,曾说道不要把他们当画匠待,内中也有出类拔萃的人,如有洪姓者,记得叫福祥,洪到南京去,天王府砌一个很高的亭,要画五条龙一五龙聚顶。命令限时完成。亭子高,搭引架上去,当时颜色配好,忘记带水,因时间关系,以小便代之,洪不但如时完成,而且画得很精彩,五龙姿势很好,得重赏。”(见周邨《太平军在扬州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版,第59页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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