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广盛
丛碧山房,是扬州瘦西湖石壁流淙景区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。《扬州画舫录》介绍说,阆风堂后种竹十余顷,构小屋三四间,为丛碧山房。如今,阆风堂堂西有廊,沿着廊道东折而入,就是丛碧山房。丛碧原指群山,出自宋范成大《千石岭》诗:“不知山几重,杳杳入丛碧。”石壁流淙景区以“丛碧”名山房,乃是指修竹美景。
古往今来,上自皇帝,下至文人、收藏家,对“丛碧山房”之名喜爱有加。清朝康熙皇帝用过,用柳法书幅就叫“丛碧山房”。大收藏家张伯驹因为得到这件珍贵的藏品,因而自号“丛碧”,并编写有《丛碧书画录》,还把自己的居所弓弦胡同1号改称为“丛碧山房”,有诗词吟咏。清代康熙时诗文家庞垲(kǎi)有《丛碧山房集》,亦有店招以此为名者。可见喜爱者甚众。
丛碧山房门前对联是:
碧淀红涔,新篁解箨;
呜湍叠瀬,匹练悬空。
此联内容主要依据《扬州画舫录》对石壁流淙的介绍拟就,当代书法家李昌集题写。
上联前半句出自初唐代诗人徐彦伯的《石淙》:"碧淀红涔崿嶂间,淙嵌洑岨荐成湾。"上联后半句出自唐代诗人元稹的《新竹》:”新篁才解箨,寒色已青葱。“欧阳修《竹间亭》诗中也有”新篁渐解箨,翠色日已深。“
下联”呜湍叠瀬,匹练悬空“在《扬州画舫录》相关叙述中皆有提及:”是园辇巧石,磊奇峰,潴泉水,飞出巅崖峻壁,而成碧淀红涔,此石壁流淙之胜也……如新篁出箨,匹练悬空,挂岸盘溪,披苔裂石,激射柔滑,令湖水全活,故名曰‘淙’。淙者众水攒冲,鸣湍叠濑,喷若雷风,四面丛流也。“
这副对联紧扣石壁流淙的特点来摹写。上联先写静态的水和竹子:水在碧池中积淀,雨后新笋竞相生长,刚刚脱掉竹笋壳。淀,较浅的湖泊;涔,《说文》:,渍也。积水,或.雨水多。新篁{huáng}解箨(tuò),新生之竹或者是刚长的竹笋脱壳。下联写假山飞瀑,则是动感十足,气势磅礴:石上急流,如雷如风,隆隆作响,可见水流湍急。更有气势的是后半句”匹练悬空“,假山飞瀑也不同凡响,在空中如一匹展开的白练飞过。
山水才是石壁流淙的主景,全联全联紧扣“丛碧”二字的意境,聚焦新篁解箨之景,动静结合,展示石壁流淙的水石之胜,富有层次感。下有潭中静水如碧,空中则有飞瀑如练。水流有静有动,而岸上竹林也是生机无限,春笋拔节,新竹竞长,这是另一种生命的律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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