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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她出身卑贱,却得富公子宠爱,只因模样

来源:瘦西湖 时间:2023/2/3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顾府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这次出了差错的,是个顾府的公子哥儿。

温翎歌自嫁进顾府后,日常所见几乎都是女眷。

老太爷已经卧病在床许久,成日不见人,房间里只放着他的蛐蛐儿和几只猫儿陪着,连老太太都不怎么见。

大房二房两位老爷成日在外头做生意,时而在京城,时而在各地,便是得空回到了顾府也不怎么管着府里鸡毛蒜皮的事,只负责银钱罢了。

因此这回,大老爷除了将自己的宝贝大儿子用鞭子打了两顿之后,一大早便出门急匆匆去金陵了,只得由老太太请了一屋子的女眷来教训自己的孙子。

温翎歌和顾青棠挨在一块坐着,一屋子女眷都不敢说话。

大公子顾越舟低着头跪在地上,与青棠莽莽撞撞的性子不同,他犯了错倒是十分懂得低头服软。

老太太极少这么生气,便是当时青棠大闹,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女儿家胡搅蛮缠,只气得将佛珠扔在青棠额头上,砸出个血印子来。

这次可却真正触到了老太太的逆鳞,既然对长孙寄予厚望,爱之深,责之切。

她不断抓起身边趁手的东西,狠狠朝着自己的长孙砸去。

官窑的茶杯子、玉做的项圈子、手边的佛珠子、熏香的小兽嘴炉子……

每砸一件,顾越舟都默默受着,已经被砸得头破血流,他也仍每次都十分诚恳地道歉:“奶奶,孙儿对不起您。”

顾青棠凑到了温翎歌耳边,惋惜地感慨道:“嫂嫂,那可是块极品老玉啊……”

“嫂嫂,多美的青花瓷啊!可惜了。”

……

温翎歌哭笑不得,你大堂哥头都流血了,你心疼的,竟然是那些东西。

老太太又伸手抄起了书桌上的一方砚台……

大房大夫人坐不住了,她满眼噙着泪水,看着自己的儿子卑躬屈膝地跪着,头上、脸上、肩上都是累累伤痕,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扑过去夺下了老太太手中的砚台,好家伙,那可是实打实的沉。

“老太太!你可不能在气头上就如此糊涂!这一个砚台砸过去,你又要再死一个孙子,咱们家又办一场丧事!”

便是亲儿子犯了再大的错,当娘的怎么舍得把他打死呢?大夫人隐忍了许久,如今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泪流满面,豁出去对抗着老太太,也得护一护自己的儿子。

她将那方砚台死死捏在手里,然后几近瘫坐在老太太面前,伸手恨恨地将那方砚台在地上来回砸个稀碎,哭喊道:“我便是不明白了!他犯的错算得了什么?又何至于这样呢?”

青棠又连连摇头,在温翎歌耳边哀叹:“嫂嫂,那可是歙砚啊!暴殄天物!”

大夫人瞧见了其他人的反应,冷笑着伸手指指顾青棠,恨恨道:“当时顾青棠不也失了身子,险些让顾府沦为笑柄。老太太不过也只是教训了她一顿,今日舟儿不过是犯了一样的错,为何老太太就如此偏心,罚舟儿就怎么都不肯罢休?”

大夫人又道:“更何况,那女子不过是个官妓,本就是干那些勾当的。舟儿不过是着了她的道儿,咱们淮扬郡的男人哪个没逛过青楼,有什么稀奇的呢?”

温翎歌转头担忧地看着顾青棠,顾府上下已经许久都遵守共识,不再提起这件事了,就是怕青棠听了伤心。

青棠反倒伸手握住了温翎歌的手,示意她不必担心,随后青棠冷嘲热讽道:“是呢,若是大哥和我一样是个女孩子,想必奶奶今日也没这么生气。”

随后她又幸灾乐祸道:“全淮扬郡的男人犯错都没关系,因为人家可以考功名嘛,不用靠推举做官,便是天天逛青楼也不算什么。”

这话将大夫人最后一丝脸面也戳破了,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老太太脚下,眼中带着浓浓恨意看着顾青棠。

顾青棠不理嫂嫂的阻拦,继续落井下石道:“别看我,我可决定不了大哥能不能被推举。”

温翎歌来之前便听青棠说了顾越舟要走的仕途,与一般学子不同。

大盛朝做官实行科考制与推举制两种,科考自然公平,只靠考试来选拔学子们。

而推举制,则是由各大州郡推举出寥寥无几的候选人,再经由京官审核,最终递给圣上,面圣考核之后若通过了,则可一路平步青云。这样的机会自然轮不到寒门学子,各州郡的推举人选基本都被大官、富商之子承包了。

但要真正成为推举制的候选人,也并非那么容易。推选的条件十分严苛,不仅要求学识通过考验,还要有天下名士门下的学习经历,此外更要品行优秀,道德无瑕。

自然,官商之子中文采斐然的也不少,但能经受住秦楼楚馆、歌坊酒肆、赛马斗鸡等等考验的人,少之又少。

在前两个月,便有公子哥儿因与人喝酒之后斗殴,不过出了两拳,便被人看见报了上去,推举榜上第二日就划去了他的名字,功亏一篑。

在今日之前,顾越舟无论在顾府内外,形象都堪称完美。

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:“从小请了那么多先生教你,为了求那些隐居的名士收你做学生,你爹掏了多少出去!你若是再能忍耐三个月,过了圣面,咱们家这么多年的努力便到头了。”

“可偏偏!在这风头出这样的事,淮扬郡多少人盯着你的一言一行等着把你拉下去,好腾出位子来,可你竟如此荒唐!”

老太太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下来,良久,她垂下了皮包骨的手腕,面如死灰般长叹一声。

“都毁了,全都毁了。”

2

外头客房里,还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,十分难缠。

顾越舟跪着不停扇自己耳光,哭喊道:“奶奶,您且莫将事想得如此绝望。”

“这回是我一时酒醉,就在她那留下了东西。她如今知道了我的身份,若是真想狠狠敲一笔,便该知道,这事只有是秘密的时候才是个把柄。若是事情捅了出去,我也毁了,她对我也没什么威胁了。”

老太太气得手颤抖着指他,“你个糊涂东西,你出去逛窑子倒罢了,可不过灌了几口黄汤,你竟敢将在推举榜上给全淮扬郡露过眼的玉章子拿出来给那娼妓,让人算计了,也是活该!”

大夫人头发散乱,急得乱骂,骂了几句娼妓后,又眉眼飞恨对着自己那坐得远远的儿媳妇唐幼澄,嗓音尖利骂道:“自己的夫君看不住,也不尽心伺候,才让他没得法子才去外头寻那些狐媚子投怀送抱,你但凡用心伺候舟儿,他哪至于如此可怜去外头寻花问柳!”

顾青棠又摇头嘲讽道:“寻花问柳还可怜起来了,啧啧。”

温翎歌闻言朝着那几近坐在门口隐匿在人群之中的大嫂看去,她之前从未见过唐幼澄,只知道顾越舟的媳妇儿深居简出,顾府诸事从不出面。

唐幼澄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,又瞧瞧自己无理取闹的婆婆,伸手拢了拢耳边发丝,冷冷道:“当年向唐家提亲,不过是看中了我爹是个老儒,能给夫君带来几分好处。夫君从未喜欢过我几分,我便是投怀送抱也是无用功,又谈何用心呢?”

唐幼澄说罢,站起身便走了,没有回头。

顾青棠看戏般摇头晃脑,“好一对夫妻离心的痴男怨女……”

顾越舟见自己媳妇儿走了,面上渐渐冷了下来,额头上汗珠子细密地沁了出来,夹杂着伤口的疼痛,反倒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。

他抬头,对上祖母的目光,眼神如鹰隼般露出一股杀气,“奶奶,她不过是个官妓……”

“今日,她大早来顾府讹我们,一定是偷偷来的。现在她就在客房里吧,我们杀了她,夜里找个人将她扔到瘦西湖里头,神不知鬼不觉……”

他早就想说这话,忍了许久,还是不想在唐幼澄面前说出来。

他向来如此,那些手段他都做得出来,但从不想让自己媳妇儿看见。

杀个微不足道的、死了都没人在意的人,对顾府来说算得了什么?

如此简单的事情,本又何须这般婆婆妈妈扯这半日,只因为唐幼澄坐在那里,他浑身发疼也忍着不愿意开这个口。

所有人寂静下来,老太太手心握紧了些,显然是在思考这样做有没有风险,能否保全她长孙的名声和前途。

温翎歌突然站了起来,往前走了几步,直直对着老太太的目光,严肃道:“万万不可。”

“老太太,若是做出这种勾当,开了一个口子,一件错事就要其他错事来掩盖,错上加错,终有一天顾府会陷入深渊里,再也走不出来。”她坚定地摇摇头。

更何况,她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,她明白在顾家人面前说出来也没用。

那是一条……活生生的人命啊。

顾府家眷,各有立场,即便是老太太衡量是否杀人平息事端的时候,所思所想也只是对顾家带来的影响。

他们从出生后便锦衣玉食,住在这绣闼雕甍之下,坐拥钟鸣鼎食之富贵,俯视众生,怎么会将一条小小三教九流的草芥人命看在眼里。

大夫人刚瞧见拯救自己儿子的曙光便听见温翎歌反对,当即恼羞成怒,满腔的恨意转移在温翎歌身上,嗓音沙哑嘶吼道:“你算什么!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!”

倒是青棠站起来鸣不平:“你凭什么说我嫂嫂!你这蛇蝎妇人!那也是一条人命,我们家又不是当道的奸佞,怎可随随便便草菅人命!”

青棠将话已经说得如此难听,老太太当下自然不便再对这主意点头,她还不想立刻坐实“草菅人命”的名头,但也恼温翎歌和顾青棠搅了这个不得已的法子,皱眉道:“你们信誓旦旦不伤那女子性命,可她此举,是捏着我们顾家的命脉来要挟!”

老太太深深看了一眼温翎歌,颇有怨气道:“舟儿的玉章子可是所有人过了眼的,如今章子在这娼妓手里,咱们一大早请进来就搜过了,她理直气壮地说藏起来了。但凡让外头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了顾越舟的章子在一个娼妓手里,那他的推举就不中用了。”

“我膝下儿孙没几个争气的,顾家往后要稳住跟脚,家里怎么能没有做官的?其他的孩子如今已经指望不上了,舟儿的前途若是毁了,顾府也就全完了。你们看看外头淮扬郡的官场,哪只眼睛不眼红咱们家这皇商的位子,子孙辈无权无势,家里就等着像崔家一样被人整到满门抄斩吧!”

老太太又意味深长道:“你们不必在这里拿什么草菅人命说事,若是你们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处理,那也别怪老婆子做主做出什么‘草菅人命’的事了,是她自己不长眼,专在虎口拔牙。”

温翎歌明白,老太太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,如果事情解决不了,必然要取那女子性命,以绝后患。

她只觉得周身冰凉起来,有些听不清其他人窸窸窣窣的低语,也看不见那几道嘲讽、憎恨的锋利目光。

随后她抬头,撑起精神对老太太说:“请老太太给我三天时间,我会妥善解决这件事。”

老太太颔首。

她回过头,往外头走,明明快要到夏天了,却只觉得这正厅内阴森寒冷。

顾青棠牵起了她的手,气鼓鼓地嘟囔道:“走,我和嫂嫂先想办法。”

走出了厅堂,顾青棠才恍然发觉,“嫂嫂……你怎么在发抖。”

温翎歌对着日光,想起前不久,崔家满门抄斩一事。

那时双方刀尖对刀尖,她必须站在老太太身边帮她出谋划策,可自然谁也没想到墙倒众人推,崔家竟能落得满门抄斩。

为了保全顾家,总有许多事无法周全。

但这回不同,一个女子平白无故要做刀下冤魂。一旦沾染上这样的血腥,顾府也将走上深渊。

一桩罪恶,就一定要靠着另一桩罪恶来掩盖,终有一日,大厦将倾。

温翎歌捏住了青棠的手心,坚定道:“不会有事的,你放心。”

3

温翎歌独自一人跟着老嬷嬷去客房见那女子。

蕙娘在里头已经坐了一个上午,顾府对她十分怠慢,连口茶水都没有上,见温翎歌进来,她便十分不满地冷嘲热讽道:“偌大的顾府竟是如此待客,我在这儿呆了一上午,水也没有,点心也没有,又饿又渴的。”

温翎歌面不改色差遣嬷嬷去好生准备吃食,“万不可怠慢,蕙娘是我们的客人,今日我与她一起用午饭。”

嬷嬷点头出了门,在外头却啐了两口,骂骂咧咧地去厨房了。

蕙娘瞧见这尊贵的女眷竟坐在了她身边,自己的那份虚张声势的气势已经怯了下去,她忍不住坐得远了温翎歌几分,将自己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往里拢了拢,好似生怕自己的衣裳不小心碰到温翎歌。

温翎歌只一眼便看出来,蕙娘年纪尚小,不过十四五岁年纪,第一次来到这高门大户,心中也怕得很,只是嘴上嘴硬,可却不敢相近。

她不由得心中感慨,蕙娘分明只是个小姑娘,也瞧着并非那么胡搅蛮缠。

“你不必怕我,我比你大不了几岁的。”温翎歌伸手拢住了蕙娘的小手,“我也不是来逼问你的,我是来帮你的。”

“你好生告诉我,你拿着那章子来顾府,是想要什么?只要你提的要求不算过分,我定帮你实现。”

蕙娘忍不住用手蹭了蹭温翎歌的手,心中竟然欢喜了几分,得意道:“原来顾家尊贵的女孩子也有像我一样,手上有茧子的……”

温翎歌瞧她一副天真模样,便笑道:“我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,只是嫁进来的媳妇儿,我娘家也是个贫寒人家。”

蕙娘更高兴了,眼睛亮晶晶的,“原来如此!那我便有底气了!我想要嫁给顾越舟呀,我知道我身份低,我也知道他有正房妻子,我要求不高的,我只要做他的一个小妾就够了!”

温翎歌却怔住了,这女孩子的愿望,竟然不是金银财宝之类的。

可若是真是要钱倒好办了,要给顾越舟做小妾,偏偏是不成。

“蕙娘,你为什么想做个妾呢?你当真喜欢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?顾府可以帮你买下妓籍,还你自由,赏你银两,在外头潇洒地过日子不好吗?”温翎歌柔声问,她暂时还不敢说这件事全无可能,以防触怒了这小姑娘。

顾越舟,一个要千方百计靠着推举制走仕途的人,怎么可能娶一个官妓做妾。即便不是官妓,为了品行完美,恐怕他根本就不会纳妾,老太太也绝无可能让他在面圣之前纳妾。

蕙娘双手撑着脑袋,眼睛亮了起来,充满憧憬道:“我们这样的人,原本是不配说喜欢的。”

“我七岁时被抄家,爹爹成了阶下囚,后来也不知道死活了。我进了官妓坊,十二岁便开始接客,见过的客人多了去了。”

“姐姐你是如此的幸运,你是永远不会懂的。那些男人,有的在外头吟诗作对,人人说他是大才子,可实际与畜生无异。也有的男人信誓旦旦说,要爱我一辈子,要把我娶回家,最后被他老爹打得头破血流,扔下几锭金子便再也不来了。”

“淮扬郡的秦楼楚馆全国闻名,什么诗人才子、富贵公子,我们都见得多了去了。姐姐你别瞧我年纪小,可有许多人给我写过诗,给我作过曲子,甚至为我吹笛弹琴。”

“说过爱我的人,也多得说不清了。不过顾公子倒与旁人不同,他从来不说这些肉麻的话。”

“他很沉默,他第一次上我们坊,就看中了我。再后来,他就花钱包下了我。”

“姐姐啊,你不懂,有这样一个男人能对我这样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来,比多少甜言蜜语都动听。我是不奢望他爱我的,但我想,他待我终究是不一样的,我也要为自己搏上一搏不是?”

“我提过做他的妾,可他不同意,只说他已有妻子。你可以说我不懂事,我赌气,可我仍然不信邪,我想借此机会闹他一闹。”

“于是我偷偷拿了他视若珍宝的章子,藏了起来。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,秦楼楚馆嘛,什么事打听不到呢。我就想来让他的家人都知道,外头有我这么一号人,我也不图钱财,我什么都不要,我只要做他一个妾,便够了。”

蕙娘说得动情,眼睛亮晶晶的,温翎歌却皱起了眉。

蕙娘如此眉飞色舞地描绘出的情郎顾越舟,一刻钟之前还在老太太面前献策要杀了她,轻蔑地说她不过是个小小官妓。

可见顾越舟与蕙娘从前那些无情恩客,并无区别。只是再历经风月的女子,总也还会被情爱迷了眼睛,将自己的一切寄托在一个男子身上。

温翎歌轻声试探问道:“蕙娘,你就没有想过,万一他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,万一他与你所说的那些其他人……也一样呢?”

蕙娘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,“那怎么可能呢?顾越舟可喜欢我啦……”

温翎歌还没想好怎么说,蕙娘如此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物已经发现了温翎歌面上的为难。

蕙娘忙小心翼翼道:“姐姐……你不会就是顾越舟的妻子吧?哎呀,你瞧瞧我,真是对不住你,我说了这些,是不是惹你生气了?”

温翎歌摇摇头,刚想说什么,却见房门被推开了。

嬷嬷提着食盒送了饭来,没想到还跟着素面朝天的唐幼澄,顾越舟的妻子。

唐幼澄开口道:“我也过来瞧瞧蕙娘姑娘吧,说说话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唐幼澄、蕙娘、温翎歌三人都愣住了。

之前唐幼澄坐得很远,温翎歌没有清楚地瞧见她的模样,此刻才看得一清二楚。

唐幼澄和蕙娘的相貌,竟然有九分相似!

蕙娘站起身来,竟然冲动地跑到唐幼澄身边,无礼地扯开唐幼澄的衣服,露出一片肩膀。

嬷嬷大喊:“你做什么欺负我们少奶奶!”

唐幼澄的肩膀上,有一块浅浅的梅花状胎记。

蕙娘扯开自己的衣裳,同样的地方,锁骨上面,竟然是一块同样形状的疤痕。

蕙娘失魂落魄地往后退了两步,声音悲凉道:“他曾狠心用刀在我这里一刀一刀刻出来的。”

“他说,这样,这个就代表我唯一属于他。”

蕙娘望着唐幼澄那张与她像极了的脸,忍不住大笑起来,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。

她算什么呢?不过是个食不言、寝不语的替身。

她冷冷笑了笑,伸出袖子拼命擦去自己可笑的眼泪,努力镇定,声音却依然沙哑颤抖。

“你就是顾越舟的妻子吧。那我们谈谈,我要做他的妾。”

4

唐幼澄只是片刻震惊,随后苦笑道:“我无意与你争风吃醋,我也不在乎他纳不纳妾。不过,要他纳妾,估计他是万般不肯的。”

蕙娘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,唐幼澄却只是丝毫不理会这女人之间滔天的嫉妒,她坐下还仔细斟茶给三人,随后淡淡道:“蕙娘姑娘,你不必这样看着我。”

“你不必太高看了顾越舟,他不会在乎任何一个女子,他只在乎他的前途。你既然能拿那块章子威胁他,自然也是明白推举制的规则。他怎么可能为了儿女情长破坏了他的名声?”

唐幼澄似乎在描述一个陌生人,而非她的夫君,“要让他纳妾,还是一个官妓,这比杀了他都困难。你还是想个别的要求,我们也好帮你实现。”

温翎歌见已经到了这份上,反倒松了口气,如此破了这姑娘心中情障,或许她就想通了呢,便循着之前的话道:“蕙娘,你如今明白他对你并非真心实意有感情,那又何必非要死守做他的妾呢?不如出去痛痛快快做个自由自在的姑娘……”

蕙娘冷冷笑道:“你说得对,我这样的贱人是不配谈什么感情的。可是我需要逃离这个泥潭。我不想再被所有人踩在地上,不光是身子,还有尊严。他们……包括顾越舟,都没把我当个人看。”

“少奶奶们,我不同你们这般高贵,我命贱,谁让我的爹犯了滔天的罪,把我一个好好的官家小姐变成了一个万人唾骂的贱人呢?可是谁天生就知道自己的命,即便如此,我也努力地活了这么些年了。我不要谁的爱,我只要从这地狱里出去,堂堂正正地做人……”

“我除了弹个琴唱个曲儿、伺候人外,没有别的本事。可我这辈子,却也不想再伺候人了。你们说说,若是我不抓住这机会做个妾,一辈子哪里还有别的出头之日?即便是你们赏了我银子,那也总有花光的那一天。我又没有别的营生,这大盛朝的女子,除了嫁个好人家,又有什么出路?”

唐幼澄摇摇头,“你触了他的逆鳞,小心他对你痛下杀手。”

一时间,蕙娘愣了愣,她倒是从未想过,温柔儒雅又大方的顾越舟,竟会对她起了杀心?

唐幼澄依然淡淡地置身事外般描述她的夫君:“一个男人,只要他科举入仕,道貌岸然,会作几句诗,家眷面前端庄儒雅,一屋子的女人便都以为他是天大的好男人。可他背后那些龌龊心思,又有谁比我更了解呢?蕙娘姑娘,我还是好言相劝,你不要把老虎逼急了,他会露出尖牙要了你的小命。”

说罢,唐幼澄淡漠地离开了。

温翎歌担忧地说:“今天早上……他确实曾经出过主意,想杀了你,被我们拦下了……”

蕙娘跌坐在椅子上,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,只觉得自己从头到尾不过是个笑话。

温翎歌突然想到了什么,攥紧了手心,艰涩开口道:“这么一想,恐怕你就是改要钱财,也很难安全了……你无亲无故,不仅是那章子的事,你还有一张嘴可以说话,他们生怕一丝的风言风语毁了顾越舟的前途,只要放你走出这顾府,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……”

蕙娘的心凉了下去,苦涩道:“这么说,我是必死无疑了?”

温翎歌按住她的肩膀,镇定地安慰她,“你先不要声张,更不要动,我还有两天时间,我定会想办法帮你。”

5

一大早,许京煦正在薛家与薛承安一起喝茶,外头通传有贵人求见许公子,他正好奇什么人竟然能找到这里来,没想到见到的竟是温翎歌与薛承安的大嫂。

薛夫人微微福身道:“许公子,冒昧打搅了你,我这位妹妹今日有事相求,我实在无能为力,便想或许你能帮上什么忙。”

薛承安十分机灵,忙走过去恭敬行礼道:“嫂嫂不必多礼,我这位兄长素来最是神通广大的,你们有事便直说。”

这位公子哥儿也只有在家中长辈面前,举手投足才有那么几分正经起来。

薛夫人退了两步便道:“那还请妹妹与许公子商议,我就先告辞了。”

薛承安见自己大嫂走了,忙走出来将温翎歌推进了茶室,随后对着许京煦使了个眼色,嬉皮笑脸道:“顾家嫂嫂来了,小弟实在招待不周,这就出去安排酒菜,你们先聊着。”

温翎歌猜到了这就是与许京煦交好的薛二公子。

薛承安走的时候还特意关上了门,遣散了外头带路的小厮,还不忘大喊一声:“您二位慢慢聊啊,我要准备很久的。”

随后,他十分散漫地将手背在身后,伸手逮住一个小厮,“走,陪爷出去跑马去。”

许京煦摇摇头,解释道:“不必理会他,他一向如此不着调。”

他仔细瞧温翎歌的模样,一时失笑。

一向出门都将自己收拾得端端正正的温翎歌,现下发丝微微有些凌乱,气喘吁吁,手中还死死抱着一个锦盒,想必下了马车进了薛府竟然是跑过来的。

此刻她一张脸红扑扑的,发丝间的簪子也歪了,再瞧仔细些,眼圈周围竟也发黑,像是一夜未眠的模样。

“有什么急事,慌成这样?”他忙问,瞧着那摇摇欲坠的玉簪,竟忍不住想伸手将它轻轻扶一扶,只是抬手触及她发丝那一瞬,却觉不妥,终究还是收了手。

温翎歌没察觉到他的细微动作,只是着急道:“我今日有笔大生意,你愿不愿分一杯羹?”

“我可是押上了我的全部家当。”

她坐下,将锦盒拍在桌上,打开来,竟是女孩儿家的金银首饰、珠宝,随后她十分严肃地看着他。

许京煦头一回觉得笑意竟如此难掩。

他拼命忍着嘴角的笑,故作严肃道:“看来是一桩很大的生意,那你先说说,这般好事,薛夫人怎生就拒绝了你?”

温翎歌将锦盒推至他手边,正色道:“薛夫人没有拒绝我,这里头的首饰也有她的一份,但她不便出面,而我还没有什么经验,因此她才想到要我来说动许公子出面帮忙。”

许京煦见她不似开玩笑,这才收了笑意,正经问道:“你怎么突然想自己做生意了?我知道薛夫人在薛家处境不大好,总要为自己多打算一些,那你呢?是顾府有人欺负你、克扣你的银钱了吗?”

他突然冷笑一声,“梦川才走了多久,他们就这么急不可耐欺负你了?”

温翎歌忙摇头,“许公子误会了,顾府并没有亏待我。但是女子就只能守在深闺等着别人发月钱吗?我想,女子也能有自己的路可走,安身立命。不必依靠谁,也能立足天地,养活自己。”

许京煦心中一瞬泛起微微的酸涩,望着她一副认真又倔强的模样,猛然想,她如今这般打算,是不是做好了准备,随时离开顾府,离开……顾梦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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